读了黑孩的小说《贝尔蒙特公园》。当你关注一位作家的时候,尤其是不知不觉间,读了她几部以第一人称所写的小说,就渐渐失去了客观的立场。觉得文中那个“我”,已经是熟悉的朋友。
看着她经历一系列的事情,从到日本留学、恋爱到结婚生子,母亲病逝。从最初单纯的、对爱情充满热情的年轻女子,到婚姻之中,逐渐对丈夫失望,把爱寄托给孩子和小动物的女人。她似乎越来越坚强,却也饱受伤害。
然而她的内心,仍旧是柔软的内核。还是易于感动,对生命的顽强充满惊喜,容易被打动,并真情流露。
第一次,读黑孩的作品,是《上野不忍池》。后来在一个读书APP上,看到《樱花情人》,才发觉《上野不忍池》并不完整,只是其中的一部分。
那部小说总体是轻松并明快的,女主人公一直有贵人相助。到《惠比寿花园广场》里,才显露出生活的沉重。而《贝尔蒙特公园》,就更为现实和痛苦了。不但有令人窒息的职场暴力,还有绝望的夫妻关系。连公园里的斑嘴鸭,生下的鸭宝宝,都连续遭到噩运。
作为读者,当然不希望自己关心的人物遇到如此困境。都想像童话一样,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因为越来越关切,总希望小说中的“我”,顺遂安定。心里又明白,缺乏挫折和冲突,就不会体现出人物的内心变化,就不是一部好的小说了。
可能是网络文学盛行的缘故,有时看到可恨之处,恨不能让女主人公也设法战胜工作中遇到的小人,将他们一举击溃,使他们一败涂地,不得翻身……当然,这些情节通常只在充满“爽点”的快餐小说里出现。而严肃的文学作品,是不可能严重脱离现实的。虽然“我”最终还是解决了一系列的难题,却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。让我想起了一句歌词:“没有谁,能随随便便成功。”
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之下,“我”所关注的小斑嘴鸭贝尔,体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,和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。小动物身处的环境同样是残酷的,要面对不负责任的母鸭,随时可能会伤害它的天敌、台风、不会飞翔导致的跌落……兄弟姐妹相继死去,但是贝尔以它的聪明和勇敢,一次次突破了困境。
读到每一次意外事件,都会提心吊胆,害怕那只幼小的斑嘴鸭,不能顺利通过大自然的考验。因此也明白了,为什么“我”爱它,公园里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爱它。对于那些各有烦忧的男人女人来说,从贝尔身上,感受到的是治愈和净化。因为跟着保护它,从而产生了参与感,一同见证了生命的奇迹。
可以说,“我”对斑嘴鸭的爱,仅次于爱儿子。贝尔能够带来希望和喜悦。而丈夫带来的,却是一次次的欺骗和失望。那个谎话连篇的男人,终于获得了新工作,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。最后,这个家庭勉强维持了下去。即使是这样,那些曾经的阴影,也令“我”无法再信任他,更加无法再去爱他。
只有懂事并智慧的儿子,是“我”的爱和安慰了吧。这种时候,若是没有公园里的鸭宝宝,可想而知,那段日子,会是多么难熬。无论处于何种困境之中,支撑一个人走过去的,都是信念和希望,还有温情和安慰。
每一天的日子里,有坚硬,也有柔软。而越来越坚定的“我”,内心里仍旧有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温柔。只是,那柔情已经不再寄托于异性,而是倾注在了那些小动物身上,更为饱满,也更加充盈。